民间故事赶尸奇缘

时间:2023-5-17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在神秘的湘西地界一直流传着关于“赶尸”的传说,而本故事便是由“赶尸”的传说演化而来。今天是5月20日,特献给广大的男女朋友们。

说到赶尸,先来给大家科普一下。赶尸其实是巫术的一部分,并与湘西地界盛行的蛊毒与落花洞女并称为“湘西三邪”。多少年来,人们似乎对湘西特有的这些独有的事物很感兴趣。民俗研究者、电影人、电视制作人都对这一话题乐此不彼。关于“湘西赶尸”的电影更是多种多样,央视也对赶尸的真相作过报道,著名作家沈从文先生也曾去到当地深入研究过赶尸。不管怎样,这些经历都为湘西赶尸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,多年来,它从来不缺乏话题性。

在我国的沅江流域一带,多崇山峻岭,道路崎岖,并有武陵山脉及云贵高原相互交错横亘其间。湘西赶尸的传说,就在这里开始,流传向华夏大地的各个角落。古代科学技术落后匮乏的时候,人们习惯于把天灾人祸,大病小患统统与神明靠近。在上古时代,巫师运用法术为人们驱邪避灾,医治百病。后来中医有了其独特的传承和源远流长的长足发展,并出现许多著名的医学大家(中医),“巫”和“医”分离开来。

实际上赶尸从业者多被认为是“祝由科”的传人。祝由科源于道教,主要利用祷告、祝咒的方法治病。而举行仪式所用的法器亦是就地取材,比如盐米、铃、茅草还有符等等。祝由科盛行于湘西辰州,所以画的符就叫辰州符。但这辰州符对赶尸地域范围有着明确的限制:往北到朗州(常德)不过洞庭湖,向东到靖州,向西到巫州,向西南到云贵。过了这个范围,辰州符就不灵了,所以赶尸实际上被限制在了这一块地方。

话说就是在湘西边陲的大山里,住着一户人家。有点奇怪的是这户人家并不像其他人家子孙兴旺,香火旺盛,十几年了一直是两个人。一老,一少。老的六十多了,少的十八九岁。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,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,只是在外人面前,这两人都以爷孙相称,时间长了,大家也就慢慢相信这是爷孙两人,至于其他的,自然没有人去多想。

这一日,在爷孙两人住的几间小破屋里传来阵阵骂声:“顺子,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,学习画符之前也要先拜祖师爷。你这人模狗样儿,照猫画虎,杂念丛生,画出的东西就像那‘鬼画符’一样,你说灵是不灵”?只见屋子里一个黑脸少年,悻悻地走出门来,还顺手拍了拍屁股,瞬间那破旧的黑裤子上尘土飞扬。这时在另外一间屋里跑出一个小老头,佝偻着,衣衫更是褴褛,此时挥舞双手,气红了眼,多年积蓄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。老头随即破口大骂:“你这不争气的东西,当年老子把你捡回来是看你可怜,收你当徒弟更是违背了祖师爷的遗训。你可倒好,十年了,屁都不会放一个,符也不会画,咒也不会念,真的丢尽了我祝由一派的脸,我张有常怎么捡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”。

说来也怪,这张老头虽已年迈,身材矮小,这双目确是炯炯有神,骂起人来神采奕奕,精神振奋,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。原来这黑脸少年是张老头早年间赶尸的时候从山道上捡来的。当时,张老头正在夜路上走着,后面自然是跟着一排排尸体。当时他忽然看见前方路上站着一个小孩子模样的物事,由于是在夜晚,山中道路只有残余的月光微微照射下来,老头看不清样貌,见他一动不动杵在路中间,随即将手中的桃木剑一横,怒目圆睁,大声喝道:“何方妖孽,敢挡老子去路,再不让开,老子让你魂飞破灭”!只见那前方那东西依旧不动,这可惹恼了老张头。他心想,自己五岁跟随师父学艺,十三岁就能独当一面,什么场面没见过,眼下这个小东西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。

越想越气,老头决定给这前面挡路的东西一点厉害瞧瞧。他快速地将桃木剑插入背上的剑鞘,顺手在黄布包里抓出一张黄符来,口中念念有词,并将黄符置于左手手掌中间,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快速在黄符上画了几道。喝一声“着”!那黄符便飘飘荡荡朝前面飞去,不料在黄符接近那小东西的时候,那黑暗中的小孩竟将手伸出来一把抓住,似乎对这黄纸片很感兴趣,捏在手里,不住地把玩起来。老头有点蒙,不过他毕竟夜路走得多,如今算是看明白了,这他妈那里是什么妖魔鬼怪,根本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野种。

耽误了约摸半个时辰,老张头被眼前这个孩子彻底征服了。他自然是问了小孩家住何方,父母姓甚名谁之类,奈何连一个屁也没问出来。老张头怔怔地站了半日,跟身后的死尸一起。心里百感交集,自己一身道家本领,选了这行当,依旧是一穷二白,勉强度日,如今年过半百还是孤身一人,整日昼伏夜出,与孤魂野鬼为伴,眼下这野孩子说不定正是自己的命数使然,不如就收了他,后半身有个着落。于是,一老,一小,一排死尸,就这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后来,老头给小孩取了个名字叫顺子,乃是顺顺利利,一生平安之意。

张老头怎么也想不通,这捡来的野小子怎么如此愚钝,一点灵性都没有。不管自己这些年如何倾囊相授,这笨小子就像是木头脑袋一般,总是个半吊子。刚才让他画符,画着画着,竟然在符上练起字来,什么“道陵祖师快快显灵下凡”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”之类,没把老头气死。要知道这黄符乃是用特殊材料附以秘法制成,虽说不值钱,但是工序很是繁杂,没有个十天半月绝对制不出来。眼下就被他这样浪费了,况且这笨小子认字本来就晚,写字就更别提了,那斗大的歪歪扭扭的丑书一个字就是一张符。老头气呼呼地喘着气,顺子看见今日情形不对,怕真把老头气出个好歹来自己就又一个人,当下跑进屋里,一阵翻箱倒柜,拿了一沓黄符出来,往张老头前面一摊。

横眉竖眼的张老头看见黄符整个人像僵住了一般。只见那黄色的符纸上的象形文字栩栩如生,笔法苍劲古朴,定眼一看,均是入木三分,力透纸背,竟有几分大家风范。在老张头的记忆中,他上次见到这样的符篆还是在师父在世的时候。老张头实在不能将这符上的字跟这傻小子关联在一起。脸色由青转红,大声骂道:“好你个狗东西,把店里卖的符纸拿来糊弄老子,看我不扒了你的皮”!说罢作势欲打。顺子急了。大声说道:“师父别急,这符都是顺子画的,顺子早就学会了,那以前的符纸都是我拿来故意气你的,真的,你教我的我都学会了。”

老张头心头一颤,那铺满皱纹的一双老手不住地颤抖,似乎岁月留下的痕迹在这一刻凸显了出来。他自然是不能相信顺子说的话,随即准备亲自验证一番。他蓦地转身,对顺子大叫:“开坛,作法”!顺子似乎明白过来,却没有了往日的拖沓,转身去到破屋里,不一会儿便摆设停当。只见那香案上一尘不染,如今整齐地摆着香烛、烛台、净水钟……前面是轩辕老祖,太上老君,历代祖师画像,方桌上摆齐了符篆、纸、笔、朱砂等。老张头默默点头,心里已明白几分。只见顺子先是虔诚地朝众画像一一摆过,有条不紊地烧香、画符、念咒……动作一气呵成,一副大师派头。

老张头慢慢地转身,许久,顺子作法毕。老张头一双老手,抚摸着顺子的头,慈祥地说:“孩子,我错怪你了,你出师了”。顺子眼泪汪汪地说:“爷爷,对不起,我不该骗你,我只是怕学会了你就让我一个人出去干行当,我们又都是一个人了。我在世上没有亲人,只有你一个亲人,我不想一个人,更不想离开你。”老张头心里一酸,他本对世间俗事看得很淡,但眼下,他一颗道心,融化了。

跟顺子预想的一样,他很快就一个人做起了赶尸的行当。春去秋来,顺子已经远近闻名,张老头也终于在八十四岁这一年走完了自己的一生。

这一天,顺子和往常一样,翻山越岭,走在大山里的夜路上。这些跟人一样缓缓移动的尸体在生前其实都是可怜人,他们客死异乡,临死之前也没有见上自己的亲人一面。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,这里的人也不例外,我作为一个传递者,感到很荣幸。无数次,顺子一个人赶路的时候,除了想起死去的老张头,就想着这些事。

这一天,顺子在天将亮的时候,找了个地方打尖。当然是荒无人烟的地方,要是有个义庄则再好不过。顺子这样想着。不过也是凑巧,顺子在前面真的看到一座义庄。那一排在常人看来阴森古怪的小房子确是顺子最好的去处。顺子心里乐开了花。他依稀能看到那老房子里闪烁着的点点的煤油灯光,顺子明白,那是看守义庄的人点的。顺子心里立马升起一股暖意。习惯了夜晚和一个人,能遇见个把活人真的是一件非常温暖的事。况且看尸人也是整日与尸体为伴,在某种意义上,他们是同一类人,也有着一些共同语言。

顺子熟练地将尸体领到停尸房,一个黑衣中年男子走了过来。看见顺子,竟没有说话,似是默许了顺子的行为。顺子安顿好尸体,过来与中年男子打着招呼,男子微笑相迎。似乎对男子来说,有个活人过来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。只是顺子不明白,为什么这看尸人不是一个老头,确实一个仪表堂堂,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。当然他不会就此问题纠结太久,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说不通的。

中年男子说话轻声细语,很是温柔,感觉文绉绉的,他说的有些话顺子不是很懂,只知道是许多客气话。男子将顺子领到他住的地方,只见屋子里家什收拾得一尘不染,床边的桌子上放着许多诗书,还有那一盏能照到很远的煤油灯。只听那男子说:“你是不是好奇像我这样年龄的人为什么来这荒山野岭看守尸体”?顺子也不奇怪,轻轻点头。

男子叹了一口气,缓缓说到:“我姓周,本是离此不远的清水镇上的一户人家。上下几十口,世代书香。到了我这一代,老天不开眼,常年兵荒马乱,前几年来了一伙大兵,说我私通乱匪,将我那宅院家产尽数霸占了去。我不从,去找当官的理论,被打成重伤。等我回家,一家老小均被那些天杀的畜生尽数屠戮,仅剩一个小女儿躲在床下逃过一劫”。说罢,又顿了顿道:“我想到此处有一义庄,小时候镇上的大人们送尸体的时候偷偷跟着来过几次,便连夜带着我那可怜的小女儿在此安顿下来,艰难度日。之前看尸的老人无儿无女,在此待了一辈子,临死之前,将这里托给了我,我便靠着不多的看尸佣金勉强苟活,只是苦了我那小女儿,正是豆蔻年华,却跟我沦落至此。”

说罢,这一个中年男子又抹起泪来,似乎他只是想找个陌生人说话,把这不平的遭遇尽数吐露出来。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,顺子心里想。但是中年男子的遭遇却深深打动了顺子,他决定要做些什么。这时只听得门吱呀一声,一个鹅蛋脸穿着一身小花袄的女孩探进头来。看到中年男子,悲伤地说:“爹爹,你又在伤心了。”中年男子抬头,似是发怒般说:“男人说话,你瞎凑什么热闹,去睡觉去。”姑娘看了一眼顺子,有点害羞,飞也似地跑了出去。

顺子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,只得安慰男子道:“周先生也不用多想,车到山前必有路,恶人自有恶人磨。等过得几年,那些当兵的走了,你们父子就能回家了。”男子说:“我这辈子,没做过什么坏事,老天无眼,想惩罚我,我也认了。我只希望银杏有个归宿,这样我便死也瞑目了。”顺子心想原来她叫银杏,倒是像树的名字。想到这他又觉得这样不好,便又跟男子说了几句,男子邀请他在另一间房子睡了。

顺子躺在床上,心情久久不能平复,他又想起老张头,这些年他总是止不住地想他,想他跟老张头相处的点点滴滴;他又想起中年男子的遭遇,有心为他鸣不平,有觉得无能为力,他只是一个小道士,怎么去跟拿枪的斗。最后顺子觉得天下的事,大多都是不公平的。

一直到日落时分,周姓男子叫他吃饭。饭桌上,顺子第一次跟女子说话,两人聊得投机,竟不住地嬉笑起来。顺子从来没有如此亲近女子,一次也没有。平日里,遇见不认识的女子,她们都躲得远远的,遇见认识的也都是低头快速走开,只因他是赶尸的。直到这一刻才替死去的张老头惋惜起来,他觉得爷爷大半是没有遇见对的人,所以才终身孤寂。但是,自己又真的遇见对的人了吗?她真的不嫌弃自己?顺子不确定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冒出想跟她厮守终身这种大胆的想法来。

周先生心中百感交集,要是这小伙不是赶尸的,那又有多好,女儿跟了他,虽吃些苦头,也至于孤单一生。银杏自是少女心境,她没想那么多,只是自然地觉得顺子这个大哥哥朴实真诚,可比那些城里人好相处多了。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,很快顺子就要启程了。他平生第一次不想那么快上路,就是再慢半刻也好。但他还是忍住了,微微转身,看见周先生转身回了屋,银杏笑容灿烂朝他使劲挥着手。

自此,顺子但凡是走这个方向,都必定要经过这个义庄,恐怖黑暗,却有佳人等待的义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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